当然这种做法就比较接近于佛教行者的慈心的修行了。
慈心观也可以一开始就对患者本人输送。患者观想自己,说:“愿我平静,愿我快乐,愿我远离苦恼……”
对很多创伤的、攻击转向自身的人来说是比较困难的。治疗师可以在此时帮助患者针对这一点进行慈心发送,“愿我对我紧闭的心具有关爱。”或者“愿我打开心扉,接受关爱。”
慈心观也可以对实施虐待行为的人使用。有些患者会自发地对施虐者使用慈心观,但是,如果过早地出现宽恕,说明他们试图掩盖和保护自己内心的伤痛,这时候治疗师要注意。在帕内尔模式中,慈心观和大地呼吸禅定以及EMDR技术往往是合并使用的,这方面笔者另有撰文介绍。
有些时候,患者无法对自己发送慈心,但是可以对自己的孩子发送,所以,可以首先让他们练习对自己的孩子发送,其实孩子也是他们自己的一个部分的代表。慈心观可以交替对自己以及自己的孩子使用,“愿我不再自我攻击,愿我的孩子(别人)也不遭受我一样的苦难。”
有时,患者们无法“自己”对自己发送慈心,但却可以想象其他人(如爷爷、奶奶)或一个理想的形象(观音菩萨或基督耶稣)对自己发送爱心,这也是一种选择。在这一点上,佛教徒尤其有一些优势。所以治疗师在介绍这个技术的时候,同时介绍此技术的佛教背景往往对患者有鼓舞的作用。
但也要注意慈心观的佛教背景有可能恰恰会成为很多来访者拒绝使用它的原因。很多时候,因为虐待患者的父母或者其他人是佛教徒或者经常到庙里供奉、上香。有些时候,是因为患者本身的心理结构会把佛教妖魔化。所以这时候,就要注意不要强调佛教背景,最好不要说这个技术叫“慈心观”,可以说这个技术叫“爱心发送练习”。
“慈心观”的练习往往在治疗会面中练习一次之后,需要布置为家庭作业或者家庭练习,让他回去练习,犹如修行一般,需要坚持一段时间。如果来访者为佛教徒,还可以让他听黄慧音的《慈经》的MP3,更加具有稳定情绪的功效。因为音乐可以诱发情绪等无意识层面的共鸣,而且似乎更容易激活脑部掌控积极情绪的通路。
很多时候,慈心观的练习本身容易激发患者的创伤体验形成的认知图式,如“没有人关爱我,我是不可爱的。”所以很多患者在做慈心观的时候往往会哭泣,甚至痛哭导致无法继续。所以,治疗师选择一个适当的时机导入这个技术是很重要的,一般来说,需要治疗同盟比较稳固,并且来访者对治疗师有一定亲切感和安全感的时候使用。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在帕内尔的眼动脱敏再加工治疗中,慈心观主要是对集体使用或者在个体治疗的时候用来关闭不完全的会面的。
慈心观技术使用后,来访者往往对治疗师的移情模式会有改变,会出现正性移情的加深,理想化移情,如把治疗师当作关爱的、理想化的父母,或者佛教徒会把治疗师当作觉悟者来理想化。有性创伤的来访者还很可能会出现对治疗师的色情性移情。这些现象往往是患者期望在治疗室中得到童年未曾得到的体验环境的表现。所以,对于这些移情模式的解释是治疗师需要作好准备的。
对治疗师来说,自己首先必须具有对他人的慈爱和同情。这一点是治疗师的培训中缺乏的。虽然有很多号召如人本主义,但是缺乏相应的方法。这也是为什么美国麻省医学院在乔·卡巴金的倡议下对医学生进行慈心观练习的原因,因为卡巴金发现现代的医学教育中缺乏对医生们慈爱和同情的教育。
而我国由于心理治疗/心理咨询业还处于初级阶段。这个问题似乎还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一个治疗师如果缺乏对自己和他人的足够的关爱而开始做创伤治疗的话,很容易耗竭而心中充满焦虑和嗔恨。这是一件不幸的事情。所以,在这里要祝愿这些治疗师和他们的来访者:远离痛苦,远离恐惧,远离身心的苦恼,平静快乐,愉快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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