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镜救心――中国禅与现代心理诊疗（二）

Ghost

      禅宗的师徒关系与心理治疗的医患关系有诸多相似之处。世间之人浸染在有为的海洋中不能自拔，任何事情都急功近利，希望通过自己的意志努力，或神秘法门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弟子求名师是有为的，弟子希望自名师处得到至高秘诀，二禅的明师知道禅的至高秘诀就是自然。一个有为之人是不可能自然的，所有真正的明师绝不会许诺什么，也绝不会教导弟子稀奇古怪的法门。他知道弟子的悟道必须是一种静静的等待，就如一潭浊水，若在浊水中上下求索，水永无澄清之时，唯有放弃求索，让水自清，水中的一切奥秘方自然显现。 治疗师的野心不仅会使治疗师本人陷入对其工作不利的心理状态，也会在面对病人的阻抗感到无能为力，而事实上，病人的康复，据我们所知，主要是依赖病人内在力量的相互作用……就好比旧时手术医生常说的：我缝补伤口，上帝治疗他。――－弗洛伊德语

      在后期禅宗，可以看到很多这样的有意导致挫折感的公案。治疗空间就象一个舞台折射出现实生活的问题，治疗师的拒绝旧时现实拒绝的镜像反应。真常之道，必须自家体会，不必拘泥文字。心性本不染俗，圆满自足。只要脱掉您能执念的攀执，找到自家心性，便可见性成佛。精神分析中的分析师的烦恼在精神分析结束时达到了高潮，这是一种古怪的现象。禅师与弟子的关系几乎是疏远的，弟子自修，禅师冷眼旁观。但在精神分析中，分析师与患者长世间单独在一期，情感的牵连与影响就无可避免了。从形式上看，禅更像是精神分析的团体疗法。

      认知疗法的关键只有一句话：任何情感障碍都是由错误思想引起的，只要思想拨正了，情感也就正常了。禅的要点旧时要破除非此即彼的分别心，一旦真正能无分别心，禅者即得了悟。一个常人若能破除“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立即可获得相应的心灵上的宁静。人类的第一精神急症：骑驴觅驴。老子曰：功成，名就，身退。这身退的状态正是觅到驴后跳下驴的状态。人类的第二精神急症：骑着驴不下来佛法讲空，四大皆空，但若执著空，是顽空、枯空、死空。从中复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爱别、求不得、五取蕴一念悟时众生即佛，一念迷时佛即众生。狂躁与抑郁象一对孪生兄弟，是交替出现的，这便是躁狂－抑郁症。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状态是物我分别的状态，我们只能看见物的外相，无法进入世界的内在。当参禅悟道后，只是自我，不知外物，即心中无物，处于一种绝对自我的境界中，所以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到了第三层是否定之否定，是彻悟之境，所以物我合一，相对与绝对达成统一，因此“依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心中有各种各样的念头闪现，这是思维的正常运行，是生命之能的流动。是佛对生命能量流的肯定状态。二对境心数起则是一种关照状态，是禅的一种巧妙修行法。三无禅法以无念为宗旨，无相为本体，无住为基础到处是药――无相为本体；禅的无住是指世间一切善恶好坏美丑这些对立的相，通通当作空幻来看待，不想着报恩，也不想着报仇，对心里一切事物，都无执著之念，这就是无住。无念是指既有念头又不拘泥于念头，无念是活生生的，是流动的，是不执著的。用我们本性中的般若智慧除去心中虚妄的思想。明与暗，其本性是同一的，只是光的两度不同而已，同一之性是实性。不思善、不思恶，若能做到这一切善恶都不思量，自然悟入本源心性的绝对境界，心里就会明朗、平静，并能经常在绝对的大禅空中，妙用无限。

      中国拳术的精髓是重心意。少林拳的最高拳术是心意拳，内家三拳太极、形意和八卦也都以心意为本。所以模仿实际上是动作先于动机。先不问为什么，只是去做，在做的过程中，自然有灵机出现。心理学家弗里滋帕而斯－格式塔，他认为人的内心存在许多破裂的结构，而人也有主动弥补破裂的结构的行为。如果某些破裂始终无法弥补，则表现为心理的障碍和病态。一旦破裂的结构组成有组织的格式塔，则心理疾病自然痊愈。当弗洛伊德强调本能冲动之时，帕而斯却把本能抛在脑后，他只关心人内部各种破裂的结构如何得以重组成一个完整的统一体。

      当我们把注意力投身外物，我们意识到阳圆充分显现，意识的能量急剧朝外流，内在的阴圆在意识上停止了流动。在现代西方社会出现了一种被成为存在心里症的怪病。现在道家的经验是要你学会阴阳圆的交流，学会让能量流回来，这称为返本还源。站在镜子前，你可以看着镜子中的形象，你的意识是向外的。现在你尝试这倒转整个过程，开始感觉你被镜子中的形象看着，一开始可能不习惯，但只要坚持一会儿，你就会发现有种奇妙的事情发生，你能觉得有某种巨大的能量开始流入你自身，这股能量的向转甚至会给你造成恐惧，这就是太极阴阳圆的流转，是正常的，并且是意义深刻的。老子曰：顺则凡，逆则仙。

      格式塔疗法中最著名的是空椅疗法。例如失眠，真正的失眠患者大多是治疗失眠的专家，它们通常都尝试许许多多治疗失眠的方法，这实际上已经在钻牛角尖了。因为睡眠原本是个自然过程，不需要任何方法的，现在只要执著于方法，就必定是反自然的。反推疗法市级上是一种基于这样一种解释：每个人的性格、情感都有其双重性，或好或坏，但人们往往只认识到其中的一极，却忘却了另一极。

      教育使得我们循规蹈矩，教育使得我们失却了自然的禅心，所以禅的修行是一种返本还源的过程，去除后天的杂染，回归单纯如一的直心状态。即身即佛，格式塔治疗真是要患者不断自我了解，自我揭露，自我认识，自我提醒，自我治疗。帕而斯说：治疗时的目的、成长的目标，就是越来越多地丢掉你的记忆，二更多地落到你的感觉上。生命只在呼吸之间。教育是一把双刃剑，在他帮助人到达一定的知性状态时，他又阻碍了人进一步的发展。所以知性和禅心要想得到同步发展，必须超越自我，不执两边。若单明自己，不悟目前，此人有眼无足，不明自己，此人有足无眼。据此二人，十二时中常有一物，蕴在胸中，物既在胸，不安之相，常在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