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的恶果 - 心理老师大本营

女孩子是由父母要求前来咨询的，她父母介绍说：女儿学习成绩很好，性格内向，前一段时间因为受到教师的批评，曾经试图自杀，被父母发现后，情绪一直不稳定，哭闹着要求父母为她退学，父母为此忧心如焚，要求咨询，我同意了。

她走进咨询室，我招呼她坐下并打量了一下，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年龄大约有十四、五岁，如此如花似月的女孩子，为什么被轻生的恶魔纠缠上了呢?看她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扑朔迷离目光，似乎在告知我她心中隐匿着团团迷雾般的疑虑。

她说：“我也说不出令自己心情不好的事儿。就是烦得慌，自己知道可能这样不对，心里有什么毛病，可就是忍不住，又不知为什么想发作，有时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处。想改又改不了，烦起来就想大哭一场，发泄一通，过一阵情绪又好了。我自己是一个爱犯错误的，而且……（停顿），犯的都是高级错误，尽出坏点子，让别人捉摸不着的，别人想都想不到的，自己想到了。”

她接着跟我谈了这样一件事：小学毕业后的那个假期，因为没有作业，父母又不许她外出找同学玩，有一次。父母上班不在家，她自己呆着无聊，跟同学搞了一个恶作剧。她说： “这和我的性格有关，我很高傲，对自己看不上的人很讨厌，”她挑了几个看不上的同学，逐一给他们打电话，说对方不是父母亲生的，打过电话之后，一晚上都没睡着觉。害伯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一个人呆着什么也干不下去，出冷汗、心慌、觉得心里没有着落。后来，这种感觉在考试的时候出现过几次。就这样情绪时好时坏，情绪低落时觉着世界一片黑暗，没前途没希望，即使情绪好的时候，心里还是不踏实，总担心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总之，觉着一切都不好、不完美、不如意。

谈到此，我有意将话题引到她的“恶作剧”之后的心理感受上，她说，和以前一样，当时只觉得做点什么意外的事宣泄一下积存在心里的郁闷，可事后就产生了大祸临头的感觉：心慌、气短、出冷汗、频繁地小便。我又问她这种感受和以前每次考试前或去参加集体活动、害怕去学校时体验到的感觉有什么区别?

我的分析：她是处于青少年发育期，这一时期的少年情感发展与成长过程当中，有许多隐性的冲突：独立性与依赖性、同一性的寻求、性的认同，以上三方面都涉及人际关系，所以，在她的周围生活的父母、同伴、老师等人都对其健全发展有极度的重要性。如何应对其内心的冲突呢?有些人以退化来应对：打打闹闹、邋邋遢遢、嘲笑同伴或做一些傻事；另一些则以反叛、逆反的形式追求其独立性：有意在家庭或班级制造一系列麻烦、恶作剧、出走。

隐藏在她背后的“自杀”，其实也是一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的表现。她是那种敏感性较强的好孩子，因此，在青春期会表现出来更为显著的冲突特征，她的“自杀”，和她给同学打匿名电话一样，是一种宣泄冲突的恶作剧，而恶作剧的后果则是她摆脱不了的紧张、焦虑的发作及折磨。每当经历紧张事件或感到压力时，她就会伴随着这种紧张的体验度过，每一次的体验又加重了她的内心烦闷与冲突，将自己缠绕在一张挣脱不了的罗网之中。想要解开她内心的结，需从捆绑她精神绳索的哪一环扣入手呢?

这个女孩儿问题背景比较复杂，一是引起内心冲突有多重因素：青春期发育中个人未成型的认识价值观倾向、自身的个性特征、家庭教养态度以及社会、教师方面几乎都能找到其压力源；二是问题行为有多方面的表现：有心理的紧张，焦虑、猜疑，也有生理的身体不适、胃痛、头痛、尿频、心慌、失眠，还有情感方面的人际交往障碍、害怕与人接触、厌学、看不起不如自己的同学、与家长的价值冲突等。

帮助她分析“恶作剧”引发不良后果，不仅对同学造成伤害，对自身也造成了伤害，由此才引发自己身体的一系列不适，迁移到学习上就产生了种种的焦虑。我还介绍两本青春期教育的书让她阅读，与她共同体验青春期的感知，帮助她正确认识自我，在同学、家长、教师面前确定起自我角色。

青春期发展偏差大多由父母教育不当、家庭教育环境欠佳引起，经与父母谈话了解，女孩子也有类似的问题原因，父母均受过高等教育，母亲很溺爱孩子，父亲是三代单传，爷爷、奶奶、姑姑们都希望她是男孩子，父亲也以之为憾，所以，特别希望她能出人头地，特别看重她的学习成绩，期望值极高，虽然，她的学习成绩很好。但她自以为不高，不满意。在家庭的期望压力下，她缺乏自信，虽极度高傲，但掩藏着隐隐的自卑心理。心理测试也表明，她的性格是外表内向而极具外向倾向的，这种性格一般与人交往是开朗、活跃、主动的，她的父母生怕她学“坏”，限制她与同学交往，使她处于缺乏友情、没有伙伴的封闭的环境。母亲谈到，一次，她随父亲旅游，同行的全是父亲的同事，大家见她，都夸她漂亮，她很高兴，回到家就和母亲讲了，母亲劈头盖脸训斥她：“女孩子要自重，人家恭维你，这种话不可信的。”我告知她父母尽量保持对孩子正面的教育态度，支持鼓励孩子与人交往，降低对孩子的期望压力，营造宽松和谐的家庭教育环境，多与孩子谈话、沟通，让孩子卸掉“光宗耀祖”的家庭负担，轻松学习、轻松成长。

我针对女孩外表内向又具开放外向的性格特点，分析她虽然安静孤单，但向往同伴和朋友交往，又具有自我中心，不愿意或没能力与人交往，生怕同学、老师瞧不起自己，就以瞧不起不如自己的人来表现自我，所以，我与她一起参加了几次团体辅导活动，体验集体生活，又与她的班主任交流沟通，建议教师给她较多的表现机会，在班级活动、课堂中，有意支持鼓励她参加同伴游戏、回答教师提问，课间时间安排她做“小老师”辅导同学作业。